人物
时段
朝代
诗文库
谢及第启1138年 宋 · 王之望
 出处:全宋文卷四三六三、《汉滨集》卷一一、《永乐大典》卷一四一三一 创作地点:浙江省杭州市
阶任子之恩,已更贱役;
应兴贤之诏,复忝巍科。
循鄙分以非宜,抚疏才而自愧。
窃以国家惟百年之计,留意人才;
学者以一日之长,致身科目。
凡彼公卿之蹊径,悉由文字以权舆。
始类浮文,终收实用。
遂使清朝笃意,谓糊名较艺之足凭;
后进希声,以射策决科为可贵。
故此艰难之际,亦严搜选之方。
神州尚隔于一隅,江表自称为多士
虽未复限淮之地,亦不虚造榜之天。
方三祀之亮阴,肃九重而恭默。
龙池辍试,将权衡于近侍之臣;
雁塔书名,等甲乙于春官之考。
训辞甚切,圣意有加,精求赋日之才,博采济时之略。
谨其声律,盖将观组织之工;
访以古今,所以考经纶之术。
自非词兼众体,才擅数长,则何以副浚哲之旁求,处英贤之上列?
如某者衣冠寒族,庠序晚生,无博观广览之资,有孤陋寡闻之累。
专心弱岁,功书剑以徒劳;
刻意前修,佩韦弦而自饬。
妄起功名之意,早游教化之原。
博士一经,生徒数载。
月程文艺,屡收得隽之功;
秋试贤能,亦在先鸣之列。
自诡穿杨之审,不知拾芥之难,龙门未跃于西河,鲸鬣遂掀于东海
合繻以出,弹铗而归。
继缠风树之悲,无复星槎之兴。
十年兵火,脱盗贼于中原;
万里风波,从衣冠而南渡。
讲道于绝粮之际,谈经于弛担之馀,素患难以安行,尝艰险而已备。
偶缘世赏,获厕官联。
铁消铸砚之心。
金负满籯之训,绝意冥鸿之寥廓,甘心斥鴳之翱翔。
然素业传家,惧弓冶箕裘之堕;
青衫入仕,有尘埃箠楚之羞。
痛自激昂,载加勉励。
家无文史,重兴五厄之嗟;
官有簿书,更苦三馀之窘。
心耗于囊中之句,目昏于檠下之书,过时已觉于难成,中道几思于自画。
向用朝廷之事比,许还首善之荐名,来求礼部之选抡,偶犯有司之程度。
霜蹄遂蹶,剑气空呈,复垂翅于回溪,独倚辀于虞阪。
功同猿臂,疑骨相之难封;
命肖龙章,恨神仙之多障。
有求弗获,欲罢不能。
属诏綍之肆颁,励辞锋而再鼓。
既与漕台之计,复观王国之光。
朋来集四海之英,颖出尽一时之秀。
时方用赋,皆升堂入室之流;
士必通经,多专门名家之学。
玉有荆山之韫,珠无沧海之遗。
可谓盛哉,吁足畏也。
方锱铢之必较,忽糠秕以居前。
然而求剑刻舟,守旧方而甚滞;
好竽鼓瑟,追时尚以尤疏。
文或病其雕虫,技几成于画虎。
既瑕瑜之不掩,宜葑菲之俱遗。
何图骫骳之词,犹玷公明之选。
人非东晋,莫与刘琰之流;
赋异《阿房》,终居杜牧之下。
尚次甲科之后,获尘乙夜之观。
自揣奇穷,已为侥倖。
此盖伏遇某官才高人杰,道契天民,以兼资文武之才,膺注意安危之寄。
计存庙社,威名独重于朝端;
位冠臣邻,风采想闻于天下。
久持魁柄,力运化枢。
折遐冲于敌人窥伺之,镇雅俗于国势危疑之日。
临大事而不乱,盖胸中之气有馀;
推至公而必行,故宇内之心自服。
国有中兴之渐,士无先识之忧。
致此庸虚,有兹叨冒。
某敢不益崇儒行,勉服官箴,随所遇于他时,期粗伸于素志。
被君相作人之泽,虽匪成才;
师圣贤行己之方,则为报德。
寺簿徐公帖一卷 宋末元初 · 王柏
 出处:全宋文卷七七九五、《鲁斋集》卷九
在昔淳熙丁未,先大父将漕七闽,时公掌邵武学事。
大父察其所安,真可以致远,既以京剡举之。
又露章特荐,谓公学问该洽,操履端亮,自为诸生,众已推重,既登科第,声誉益休。
今掌教一邦,师道尊严,学校整肃,士子知所向慕。
若置之周行,其谋议献替,必有可取,诚足以上备旁招之列,故公有此除目。
先是,大父檄公至司,而一路士子翕然风动,谓之得人。
撝堂刘公炎正在公讲下,后寓婺女,为某道当时气象,感叹久之。
疑公往来尺牍必多散失。
宝祐癸丑之冬德夫弟忽以此纸来惠,某竦然玩诵,识古人淳简真实之味,一洗近世浮谀不情之习。
呜呼!
此风俗之所以厚,世道之所以隆也。
公未几迁寺簿,出知通州而终,盖越人也。
撝堂与徐东轩皆公之弟子云。
刘复之求行状书 宋末元初 · 王柏
 出处:全宋文卷七七九○、《鲁斋集》卷七
某早岁疏慵,知学最晚,人所摈弃,乃蒙尊府撝堂先生一见伟视,进而教之,遂获嗣交于下风。
既得亲炙典刑文献于前,又得渐染馨竹韵于后,情均鲁卫,义重金,受知篆感,如海斯深。
兹蒙札诲,谆喻先夫人行状,尤见至孝显亲,所以期待不肖者,乃欲推而纳之文章之箓。
虽自信甚笃,不应犯此大不韪,然详诵来教,情深礼隆,恳恳恻恻,即合痛鞭驽骀,奉命唯谨,其敢辞乎?
但有一二委折,交战于中,有不容自嘿者,愿略陈之。
某尝谓行状之作非古也,又尝考之,卫文叔文子卒,其子戊请谥于君曰:「日月有时,将葬矣,请所以易其名者」。
请谥之词,意者今世行状之始也。
周士大夫以上葬必有谥,而勋德著见于时,人所共知,不待其子累累之言,故请谥之词寂寥简短,不能数语。
后之大夫勋德不能尽表表于当时,而人子哀痛之中,难于自述,遂属以门生故吏,具述行事,以状其请。
自唐以来,有官不应谥,亦为行状者,其说以为将求名世之士为之志铭,而行状之本意始失矣夫!
昌黎庐陵、东坡之集,铭人之墓最多,而行状共不过五篇,而妇人不为也,又知妇人之不为行状之意亦明矣。
若以行状而求铭,犹有说也。
今先夫人已有墓铭,乃撝堂之门人述其师之语,理已当矣。
若又为行状,不亦赘乎?
愚谓行状之不必作者,此也。
况某幼失怙恃,而行状、墓铭因循至今,而先世一时交游知心之士,零落沦谢,不复存者。
此事往来胸中,日夜如坐针刺,岂自亲未有状其行而志其墓,乃为它人为之,其忍乎?
使某果粗有文彩可观,而先夫人犹未有志铭,则亦不敢为也。
然所以不克奉承者,诚非饰伪。
若夫师生之称,古人之所甚重,顾某何者,乃敢偃然居之?
尤不敢当。
所有家传志铭及所赐染札,并用纳回。
仰惟先夫人淑德懿范,苦节贞仪,固足以光耀女史,垂于无穷。
然显亲之要,实在复之立身行道,日进日盛,而不在乎区区之文也。
君子爱人以德,岂可丽于世俗之交?
惟高明识察而恕之。
朱子大愚帖 宋末元初 · 王柏
 出处:全宋文卷七七九七、《鲁斋集》卷一一
先君子仙都府君独善汪公契好至厚,某为儿时,未尝数日不侍容色也。
嘉定辛未独善先逝,先君子亦相继弃诸孤。
不数年,伯寿流落,其子开之追寻其乃祖遗书,劬劬恳恳,志甚可悲。
紫阳之帖、大愚之诗,尤所宝爱,某故乐与之从游,为其摹刻于坚珉。
撝堂刘公船山杨公、克斋陈公皆感其事,慨然题跋于后。
不幸元思蚤亡,此一段流风馀韵,漠然不接于耳目。
今年伯寿死,元思始克同葬,原帖与石刻亦次第而出。
某复与舁二刻龛于丽泽书院,使独善之高风义槩,与丽泽相为终始。
非特有以慰元思泉下之灵,亦所以勉薄俗而助风化也。
呜呼!
大愚先生忠公于是竟终于贬所,今六十年矣。
世变轇轕,师友彫丧,学绝教乖,风颓俗弊,不堪回首。
独善之子若孙今已迹灭祀旷,天难谌,命靡常,惠迪从逆之训不灵,善人惧而世道来复之期益未可知也。
慨念畴昔,乌得不为之泫然?
再与装褫此卷于腐坏尘蠹之馀,使前贤之遗响尚洋洋乎人耳,观之者忠义之心庶几油然而生。
扶世教于下者,抑何能已哉!
北山何子恭父、箕谷倪孟德父、立斋刚仲侄,皆元思之所敬,岂可无一词相与起其坠于后乎?
赵远庵 宋末元初 · 王柏
 出处:全宋文卷七七九六、《鲁斋集》卷一一
右,远庵先生赵公手帖四纸,得于撝堂刘先生遗书中。
某宝藏于笥,近三十年。
及搜访撝堂往复遗稿,则已散逸而不可得。
独于挽诗见「传心识颜冉,折衷辨师商」之句而已。
又每以未获见远庵文集为恨。
今观「安得三益之会」,于朋友之义可谓甚笃。
及「池录删节」之语,于师门之虑可谓甚深。
诵「理一分殊」之跋,得龟山以来一派宗旨为甚的,未尝不注心景仰也。
景定癸亥先生之嗣子工部来镇东阳,惠政蔼然。
某蒙礼遇为尤厚,用敢裱褫四帖,归于家庙之藏。
拜手书岁月于后云。
跋徐彦成考史 宋末元初 · 王柏
 出处:全宋文卷七七九八、《鲁斋集》卷一二
予为学之初志不立,不得明师良友导其进修之方,不过求于诗史,窃其华藻,盖鄙陋之讥,直浅之为丈夫也。
是时表侄徐彦成名顺,颇熟于史而好谈兵。
每与之剧论,其人严冷矜持,非特为予之益友,亦予之畏友也。
方从师于王德固之塾,见《朝野杂记》,假以示予。
予喜甚,质钱佣工以钞写。
未几,又示以《文公语类》,予惊喜如获异宝。
方悼部帙之多,难于尽录。
吾侄请助予之钞。
钞且过半,予于是始知圣学之正涂、入门之次序,此意未易忘也。
它日就正于撝堂船山北山先生之门,盖以粗识伊洛渊源之大略矣。
未几,彦成暴卒,予悲痛不能堪,每见其遗迹,未尝不为之酸楚。
忆昔予妄集《阳秋小编》,品论中兴人物,吾侄为之考订,精确周密
即此一卷,自足以见其学识之迥异也。
予自觉此编之僭率,虽已焚弃,而此条论尚存故箧,为之感叹书于后。
跋刘杨二先生 宋末元初 · 王柏
 出处:全宋文卷七七九八、《鲁斋集》卷一二
撝堂孟子「将以」二字,大有馀味,昔犹未悟,今始知之。
二先生虽皆登考亭之门,而未相识也。
撝堂为序作《鲁斋铭》,船山见之,既称赞弘毅之说,而病「孟轲秋杀」之一语,谓撝堂之婿汪君元思曰:「不若改作『孟兼秋杀」』。
撝堂亦叹服其言,而未及亲改。
朋友切磋,一字不放过,义当如是。
其馀帖亦皆鞭辟予者甚至,且循循善诱,不激不随,尤拳拳以看《语录》为嘱,意极忱笃。
每观众帖,如日侍杖屦于沧浪之上。
岁月遒驶,今四十年矣。
予亦垂垂暮景,学且不进,有负深期,不胜愧叹。
皆前卷所遗,今共为一轴,以识吾过。
跋陈郑答问目 宋末元初 · 王柏
 出处:全宋文卷七七九八、《鲁斋集》卷一二
亡友汪君元思讳开之
条问二公之目,有二公亲笔答于其后。
元思蚤亡,遗书存者百无一二。
其父死,始得此二卷于尘网中,予平生视元思也深有愧焉。
元思未离小学,即罹家难,踪迹茫昧不可寻,意其必至流落矣。
丁亥之冬,忽得其诗二首,惊喜过望,然后知其寓止。
予往访之于循理广教寺之门侧,大布之衣袭之以纸,栖栖一室,文集数种在几,议论确然有守,一扫世俗轻浮缠绕之习。
自是招其入城府,寻再世之契,予赖其切磋之益甚多,同志翕然,愿与之交。
君又能叙先世师友之旧,遍求当时名公而参请焉。
如船山杨公、克斋陈公、毅斋徐公、直斋钱公,皆尝叩问,或登其门,或拜其书,劬劬不倦,后遂得婿于撝堂刘公之门。
晚又遇三山郑公存斋讳师孟字齐卿,专叩《通释》之疑甚详。
既而郑公终于郡斋,久之,元思亦不起疾。
朋友歛之而欲遂葬焉,其父坚不从。
越十馀年,其父死,朋友然后得与同窆其父子。
叩其诸公遗书,俱无有也。
朋友悼之甚哀,予独思之,久而不释。
予遂追述其懿行,状而求铭于北山何子恭父,以附不朽于北山何先生之集云。
刘撝堂立斋 宋末元初 · 王柏
 出处:全宋文卷七八○○、《鲁斋集》卷一三
昔夫子教伯鱼曰「不学礼无以立」,教门人亦曰「立于礼」,又曰「不知礼无以立也」,则知圣人教人教子无以异也。
撝堂所作《立斋铭》,而推广「立」之义,以是诏其子,以是教门人,又以是勉其同志,可谓得圣人之心者与。
窃谓士不志于道,固无以为立之之本,然道之体广大,而礼之用精微,是故必存心以极其广大,又必致知以尽其精微。
二者相资,然后能卓然自立,故不为事物之所摇夺矣。
此学者之所当共勉也。